请别再等我

一盏灯，就是一窝温暖，一盏灯，就是一处希望。就这样，静静地坐在灯下，任凭细白散淡的光亮，一点一点浸入肌肤，漫延到身心的各个角落。温软的夜风携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味，从窗子前掠过，就那样，不经意的，一些花香飘进屋来，暖暖的。有些花儿是在夜深人静时才开放，而我，所有的思绪，所有的记忆，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，纷至沓来。
　　
　　有些事情，一早就知道了结果，有些缘分，也早已命中注定，而有些记忆，想忘记很不容易。那些镜花水月，秋风夕阳，落花山鸟，清泉碧树，羁旅客愁，在我心中仍旧是那样，开卷有益，好深情，委婉动人。当我再次接到你的电话时，黄昏正淹没了天边的最后一道残红，落进地平线。我站在街道中央，握着已挂断的手机，看着昏黄的街灯，一盏接着一盏亮起，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从身边经过，胸口开始慢慢潮湿，久久得。
　　
　　你说，秋天又来了，天很蓝，风吹得窗子前的树叶哗哗作响，蝴蝶挥动的着美丽的翅膀，在枝头飘来飘去。我笑着说，飞在枝头的是小鸟，蝴蝶应该在花丛里忙碌吧。你说，北方许多的花儿都凋落了，蝴蝶当然只好飞在树枝了。
　　
　　这是什么逻辑，你还是和当年一样，很会逗乐。
　　
　　你说，我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，听起来悦耳动人，我应该去唱歌或者去做播音员。我说，这句话，很多年前你就已经说过了，到今天还说。你说，我现在说话比以前稳重成熟了。我说，你的声音少了当年的清脆洁净，而是多了几分浓厚的苍桑感.。你说，你和许多的男生一样，都会随着年岁的增长，声音变得厚重起来。我说，是因为生活所历经的各种，让你变得苍桑成熟起来。这个时候，你停顿了一下，然后，轻笑着说，我看我是被你吃定了，只有你这么了解我。而电话这头的我，愣愣的，我没想到你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，不是我多心，也不是我想象力丰富，听得出来，你还是没有放下我，你还徘徊在原地。
　　
　　我该怎么说你呢，我该怎样才能让你安心地开始另一段恋情呢……
　　
　　那年夏天，一大帮朋友相约去海边玩，尽管我对水有些害怕，但经不住朋友们的游说，还是去了，当然也要拉上你。当我的双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，当哗啦啦的海水扑打在我的小腿上，当浩瀚的海面泛起金灿灿的鳞波时，当轻柔的海风抚过我的脸颊时，我兴奋得忘乎所以。我跟着这帮男男女女们一起下了海，结果几个海浪打过来，我在海里扑腾了几下，差点溺水，你把我从海里捞出来，扔到海滩上，不顾人多，毫不留情地很大声地训斥了我一番，我委曲得眼泪叭叭地落。最后，我只有坐在沙滩上，或套着游泳圈在水浅的地方玩，而偏偏你的游泳技术超好，在水深处，和几个漂亮女孩玩得正尽兴。我心里偷偷骂，这个色狼，接着随手抓起一把沙子，连同心底对你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跳，统统扔进海水里。
　　
　　那年冬天，我们相约看烟花，你用单车载着我，凛冽的寒风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，你边骑车边伸出一只手，拉过我的手塞进你羽绒服的口袋里，我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，而你依然用平常对我说话的语气，让我把另外一只手也放进口袋里，别冻成狗熊掌。这是什么话呀，那一点颤动的情怀，随着我一拳打在你的后背，掉进冷冷的寒风里。
　　
　　当一束一束，一点一圈的烟花，在宁静的夜空绽开时，你的笑脸竟出现在灿烂的烟花里，而这个时候，你却偏偏叹息到，无论这烟花盛开得多反美丽，只是一瞬间。我从夜空里收回视线，侧头看着你，心里有些失落。当我再次抬起头，那张灿烂的笑容，早已随着烟花堕落在了夜空里。我狠狠地踹你一脚，气愤地说，回去，不看了。你一脸的茫然。
　　
　　有一次，你感冒发烧到四十度，我彻夜不眠，陪在你身边。在家也是娇娇女的我，却也能把你照料得妥妥当当，还给你煮了可口的青菜粥。病好之后，你曾握着我手，深情款款地说，没想到平日里叽里哇拉的我，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，你对我说了N声的谢谢，然后，我……我……的结巴上了。看着你深情的双眸，突然让我有些无所失从，为了掩饰自己尴尬，我打断你的话，说，我什么我，难道你要以身相许，报答我。你甩开我的手，愤然。我哈哈大笑。
　　
　　有一次……
　　
　　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，虽然，能深情地注视着彼此，能用心地关心着彼此，能不离不弃地纠缠着彼此，可终究还是没有交集的一天。情有很多种，亲情，爱情，友情，或许我们之间的这种深情只是单纯的友情，因为时间的太久，转化成亲情了吧。我们谁也没有对谁说过什么，承诺过什么。
　　
　　时间就像是魔法老人，会改变我们身上的许多，譬如，我们的容颜，我们的思想，我们的生活，甚至我们的命运。
　　
　　直到有一天，我们各自恋爱。我们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相聚一起，各忙各的，即使见了面，也都是匆匆忙忙。三个月之后，突然有一天，你约我见面。灯光朦胧的咖啡厅里，你说你没有办法再和女朋友在一起。我问原因，你说，其实你一直喜欢的是我。我愕然，像个呆瓜。你说以前你没有发现，直到谈恋爱，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越多，越久，你越想起我。而此刻的我，无语。我能说什么呢，三个月之后的我，已爱上另外一个男人，而且越爱越深，甚至还有点不能自拔。我只能说，你肯定是搞错了，你肯定是不习惯没有我的吵闹声，也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关怀你，我们之间，不是爱情，只是单纯的友情。你说，是我搞错了，我们之间肯定是爱情。我说，如果是爱情，我怎么会爱上其他男子，而且很爱很爱的那种。这个时候，轮到你无语，而你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，我知道，你一定很难过。
　　
　　你说，你会等我。时间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。在这世上，有很多的事情，都不能如我们所愿，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努力，我们可以通过坚持，会让事情有所改变，而惟独爱情，它和努力，坚持没有任何关联。不能两情相悦的爱情，不管一方再怎么努力，再怎么坚持，到最后还是没有结果，这就是爱情与亲情、友情的不同之处。友情，亲情，没有了能再续，而爱情，没有了，就是没有了。也许以前朦朦胧胧的我有喜欢过你，也有可能爱过你，但都已过去，我的心很小很小，小得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，而这个男人不是你。
　　
　　很想对你说一首歌的名字，《有一种爱叫放手》。请你不要再等我，放开我的手，你会再遇上爱，你会再恋爱，你会结婚生子，找到自己的幸福。我知道，说出这样的话，实在是不厚道，但我还是想自私地说出来。因为，我想把我们最初的这份美好永远地留下来，虽然今生我们不能成为恋人，但我们曾一起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，我们曾一起经历过许多的生活情节，或许有些故事，有些情节，就算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，和你共度一生的女人，将来也未必能经历，我们何不把这种种的美好珍惜起来，何必一直苦苦相逼在不能实现的爱情里，所以，请你别再等我，真的。
　　
　　有道彩虹不常绽放，却美丽永恒，有只风筝不常放飞，却胸怀天空，和你的相遇，会一直是我人生路途中靓丽的一道风景。多少年后，当我们打开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，当有一天，我们牵着各自孩子的手，爱人的手，在我们曾一起看过烟花的地方，在我们曾一起走过的海边，在我们曾一起嬉闹过的地方，不期而遇，早已是满满的生命之舟，面对经历岁月风霜的我们，没有再回头，唯有眼前的风景，依然美丽异常，而回到我们心中的，是一个最初纯洁的灵魂。

文■殇落
摘自于■ 散文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