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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喜欢人家总说:没事的,看开些。

初中三开始,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及分歧,我总是对人类没抱着太大的希望。
而大家其实都会说:  没那么严重吧,五年后你再看回来,你会发现根本就是蒜皮般的小事。

如果是芝麻绿豆小事,至今我还清晰记得当时的感受也无法不去记得,那你教教我怎么办。


我记得那时我厌恶去上学,去看到所谓的同学和其他班的同学。从那时开始,我已经习惯走路低着头看或是看远方,学习理睬四周的事情,更不和别人的眼睛对上,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。我记得我经常绕大路走远一点的路,因为不想经过其他的课室,接受不了任何人投向我的眼光。我记得每一次若不信遇上其他同学,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的笑声,即使那不是在笑我。

我怕。可是我没办法和谁说,因为其实那就只是芝麻绿豆小事。
他们说,等时间长了,自然就会忘了。

我想,那可能是他们当时觉得只有这样安慰才有效吧。

所以我一直在等时间边长,等我会忘了。

后来我才发现,至今为止,我还记得那时无助的慌张。
觉得全世界的箭都往我这里飞来,我的盾当不了。
我知道自己有错,但是那时才16岁,只能硬着头皮往自己里面躲。

那个时候我很喜欢看郭敬明的书,因为它们充满绝望。而当时的我,沉浸在绝望的世界里,一直不想出来。【悲伤逆流成河】的易瑶死的时候,我仿佛看见她静静地坠落,然后静静地,没有痛处了。
那时我在想,是不是只要静静地离开,就什么都不需要想了。

可是我意识我身上有很多责任,很多责任需要交代,我没办法不出来。
我一直牢牢记着我而是爱看的漫画【幽游白书】里面的一个情景:
男主意外身亡的时候,她母亲坐在灵堂哭得很悲痛;然后他告诉选择死亡的男二,如果他看过自己最爱的人在灵堂为自己哭泣的样子,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。


自小我努力向学,乖巧懂事,样样事情不依赖父母,然后希望在各方面可以表现并受到青睐,换取父母脸上的光彩及骄傲。那是我最开心的事。
家人一直是我秉持的信仰。他们的幸福和快乐,是我这一辈子的目标。
我在五岁的时候就立下我要让我父母住大房子做大汽车的誓言。

两年前有位学姐问我:幸福对你而言是什么?然后我说家人平安开心快乐。
她说:你自己的幸福呢?
我说我没什么好幸福的,家人幸福,我就幸福了。
她说这可不行,你该想想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你幸福的。


我这一辈子有过很多愿望,可是我并没有很恳切地希望这些愿望成真,所以都一直没有在努力。
我偶尔会看回以前写过的文章,不知为什么,还是会很喜欢以前文字里充满的悲情与绝望。
这些情绪一直都被我锁在心底的某一层,因为还有很多责任需要履行,所以要等空闲时才掏出来摸一摸它。
「摸一摸你的傷悲,
別當它是怪物。
或許它只是,
希望有人摸摸它的貓。」 by 爽爽猫

我没有忧郁症,我自认没有。
偶尔莫名地难受是有的,但是这世上还有值得我留念的人事物,所以我不想太早离开。
可是有段时间我病了,那时的世界是多么黑暗,而我用尽所有力气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紧紧地抱着一根浮木,告诉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为自己争取时间。
我没想过要放弃生命,可能那时还太小,社会压力要在头顶上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讨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那是多么复杂的事情。而年纪不大的我,那时就看尽了人与人之间的虚情假意和权力关系食物链。我作为旁观者也好,当事人也罢,越看就越揪心;越看就越害怕,害怕以后中学毕业了,会有更多更可怕的人际关系得处理。

那时起我换上电话恐惧症:我到现在都长期放静音;陌生电话都不接;能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;如果可以睡上一整天那可以不看信息就不看信息。
我爱逃避,我特别不爱接电话。你可以想象16岁的时候,会有家长、厂商、老师、学员因为种种莫名地原因地打给你,质问你。
通常打电话对我来说,就是要质问我。
所以我很不爱接电话。

时间一长,我发现我开始睡不好,晚上一直做噩梦。
我经常梦见大卡车的轮子辗过一堆血肉;或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里被饿死。
无数的夜晚像是我掉入了个无底洞,坠落但不碰地的感觉很难熬。
我开始在课堂里无精打采,一是我晚间睡不好,二是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学校。
然后我发现,我喜欢过马路不看车,待车划过我的袖子的时候,那种心跳停格的瞬间的感受,我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
我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,关上灯,坐在角落仰望窗外的天空。
我开始想象云朵之上是个怎样的地方,可能那里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类。


我把人生里的人分作两类,一种是身边的好人,另一种就是人类。
我一直庆幸这些好人一直让我活到现在并活的精彩;而另一种的人类是我永远都不希望去搞明白的生物。
我讨厌为什么人长越大,需要懂的事越多。


我好几次过马路不看车,想象着如果我没办法让那些让我痛苦的人类消失,那么如果我变成车轮底下的泥浆会不会好一些。
晚间还是会梦见拿着刀子狠狠地捅着那些用语言捅过我的人类。梦见鲜血的时候我还懊恼为什么闻不到鲜味。
很庆幸的是,我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不太对了。


我写过遗书,因为我怕自己不小心死掉。
我不想离开,我还有牵挂。
所以为了以防万一,我写过了遗书。那份东西是我现在读回,都会眼泪盈眶的文字。


我感恩在我无助的时候还是有东西让我牢牢抓紧。
我像是漂浮在海岸被晒干的咸鱼,奄奄一息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。


而当时,孤身作战这四个字再也适合不过。
不是因为身边没有支持你的人;
而是你发现,无论如何,这些事情都不是谁的事情,就是你自己的事。
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解决任何事。
从头到尾,你只能靠你自己。
就像被困在圈子里,外面的人察觉也好,伸出手也好,你离不开那圈子,就只能孤身在圈子里抗斗。
身边再多鼓励和慰问都好,你还是会很无助地说,没办法,我还是得自己继续压制负面的思想。



有时候我会觉得,捆着自己的那链其实是自己锁上的;可是一旦无意地被锁上,你耗尽所有力气也不太能解锁。而你身边不会有人有那把钥匙。你即使有了钥匙,你还是未必能放开自己。
有时候不是我们不要,是我们没办法做到。
我讨厌人家说 是你想太多,过几天就没事了。
把责任都推给了时间,对时间公平吗?



后来的日子,我都尽可能让自己与多一些人类一起呆着。
我虽然喜欢一个人呆着,但是那段时间因为很多事情害怕自己没办法控制,所以只能转换自己的环境来督促着自己。
与多一些人类交际以后,发现其实真的还有1000种更令人讨厌的人类;可是同时发现好人也不少。

我有时视我人生为游戏,遇到的好人我都默默地发张好人卡,纪念并祈祷这些好人以后会遇见更多好人,而这优良循环持续下去,或许就会有比较少人会遇见人渣而经历我所经过的痛楚。



在我心上锤过钉子的人我都记得他们,也知道他们现在在哪。我没再讨厌这些人,可是叫我怎么忘记这些影响我一辈子的人?
希望你们明白,不是每个人生命里都有可以牢牢抓住的东西;你不会知道你的钉子一锤下去,会不会有可能就把一个脆弱的灵魂给定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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